‘资本主义和奴隶制 Capitalism and Slavery’, 并拆除公认的历史叙事

作者：约翰·伯恩斯

资本主义与奴隶制 , Eric Williams 着（伦敦：Penguin Books，2022 年），304 页，9.99 英镑，平装本。

当英国资本主义依赖于西印度群岛时，埃里克·威廉姆斯 (Eric Williams) 在 1938 年写道，

他们忽视或捍卫奴隶制。当英国资本主义发现西印度的垄断令人讨厌时，他们摧毁了西印度的奴隶制。

威廉姆斯没有时间对废除奴隶制发表感伤的看法。他所处理的历史更诚实、更直接，并且不惧怕与公认的叙事发生冲突，无论这些叙事在何处被发现。

面对他做到了。他 1945 年的作品资本主义与奴隶制系统性地摧毁了英国传统的、玫瑰色的废奴观点，用冷酷和务实取代舒适和人道主义，用艰难的经济需要取代同理心和平等主义。在威廉姆斯看来，英国从奴隶制中获益匪浅——实际上是几个世纪以来——只有当奴隶制不再符合其有利可图的目的时才放弃这种做法。以任何其他眼光看待事实，都是装模作样。

威廉姆斯的作品中有人道主义的声音。 有同理心和平等主义的声音。 人的良心是清醒的，他们的心是真实的，他们与奴隶制和大英帝国与奴隶制的严酷联系作斗争。之所以有所有这些东西，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曾经所有这些东西。这些声音存在于格鲁吉亚和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因此它们出现在威廉姆斯的作品中。只是这些声音，这些不和谐的音符，在一个更大的合唱团中消失了。那些大声喧哗的人——那些真正影响州长和政策制定者的人——的动机是截然不同的因素，例如经济、地缘政治、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

威廉姆斯在他的家乡特立尼达和多巴哥接受早期教育，当时仍是大英帝国的一部分。作为一名学生，他获得了牛津大学的奖学金，在那里他作为一名学生表现出色，并提炼了许多将成为他后来作品特征的想法。 1956 年，威廉姆斯组建了人民民族运动 (PNM)，同年成为特立尼达和多巴哥总理，并最终在 1962 年领导该国独立。 1981 年在该国首都西班牙港逝世，享年 69 岁。

他作为一位有自由思想的政治家和全球国家元首的成就可能使他早期在学术界的工作黯然失色，但他职业生涯的这两个方面是不可分割的。他对历史以及他自己的人民在历史中的地位的清晰而诚实的态度塑造了他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中所走的道路。通过解构英国对奴隶贸易的态度并最终废除奴隶贸易，威廉姆斯为瓦解英帝国主义在加勒比地区奠定了基础。他对我们的历史理解以及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建国的贡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威廉姆斯的想法不再新鲜。 资本主义与奴隶制 主要作为 1938 年的博士论文撰写，经过提炼和 1945 年出版，此后已讨论了几十年。但企鹅出版社在 2022 年重新推出这本书是该作品在英国上架的第一个大众市场版本。它当之无愧地成为畅销书。

但为什么现在这很重要？因为我们仍然处于被公认的事实和虚幻的历史叙述所左右的危险之中。这本书及时提醒我们，历史是一门科学，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我们这个时代的文化和政治——它不是雕塑家的黏土，随时可以被塑造成最适合我们盲目且常常带有偏见的任何形状或形式，审美视野。历史不欠我们任何东西。操纵或歪曲不是我们的事。

2020 年 6 月，奴役者爱德华科尔斯顿的雕像在布里斯托尔被示威者推倒——这座城市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资本主义和奴隶制的页面中，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糖贸易和流经其码头的奴隶的利润。这项贸易非常有利可图，以至于布里斯托尔在 1775 年之前一直是英国王室的“第二大城市”。正是像科尔斯顿这样的人帮助获得了这一地位——因此才有了这座雕像。

科尔斯顿曾经是，但他作为商人、奴隶贩子以及随后的国会议员的工作被蚀刻在布里斯托尔站立的石头上。当他的青铜像被抛入布里斯托尔海峡时，他已经死了将近三个世纪，他可能对此事几乎没有意见。

对科尔斯顿来说幸运的是，2020 年有很多人确实对此事有意见。历史——他们的历史——他们哭着说，正在被抹去。 “刑事损害、公共秩序犯罪或雕塑家本人的权利.

这是历史扭曲和操纵的一个例子，追求的目的不亚于种族主义。历史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人物——科尔斯顿——他的巨额财富促成了英国最重要城市之一的崛起。历史为我们提供了有关财富来源的事实——奴隶贸易；窃取我们人类同胞的尊严。历史并没有为我们提供区分两者的方法——我们不能在不面对另一个的情况下拥有一个。为科尔斯顿竖立一座雕像——庆祝科尔斯顿的努力和成就——也意味着为奴隶贸易竖立一座雕像。

历史也没有为我们提供无可非议的偶像。通过在历史中寻找无懈可击的偶像——一组特定价值观或道德的象征——我们注定只会失败。如果我们失望地发现有缺陷的人代替了我们所寻求的原始偶像，如果我们求助于神话化和圣徒传记，那么我们确实在玩一个非常危险的游戏。在 20 世纪另一部伟大的社会文本妇女、种族和阶级中，安吉拉·戴维斯 (Angela Y. Davis) 考察了女权主义英雄伊丽莎白·卡迪·斯坦顿 (Elizabeth Cady Stanton)、苏珊·B·安东尼 (Susan B. Anthony) 与“女性优先，黑人最后”之间的关系”民主党政治家亨利·布莱克威尔的政策。

布莱克威尔发言支持南方妇女的选举权，声称“400 万南方妇女将平衡 400 万黑人男女”，保留“白人的政治至上地位”。戴维斯在探索女性选举权在孕育过程中令人不安和复杂的本质时，写到安东尼和斯坦顿对布莱克威尔的种族主义逻辑的“默许同意”。

就像威廉姆斯及其对有关废除死刑的公认信念的解构一样，戴维斯对妇女选举权运动中种族主义态度的分析导致了一场尴尬的对抗。斯坦顿和安东尼为美国妇女的权利做出了不可思议的贡献，这一点永远不应被遗忘——但对构成该运动背景的严重不平等视而不见就是完全否认这种不公正，让我们有对我们自己的历史的错误和不完整的理解。

这种方法——这种诚实，这种一丝不苟——也可以在资本主义与奴隶制的书页中找到。这不仅仅是对英国白人机构及其在帝国鼎盛时期的祖先的攻击；这是对英国奴隶贸易兴衰背后的主要驱动因素的系统分析。威廉姆斯的作品当然不是对废除死刑的攻击——这是为全人类建立一个更美好世界的关键时刻——但它也没有试图延续关于是谁和什么使废除死刑成为现实的错误观念。

在奴隶贸易达到顶峰的两个世纪前，奴隶制的概念就遭到了大英帝国最高权力阶层的谴责。伊丽莎白一世女王本人曾说过，奴役会“招来天谴”，然而，到了 18 世纪，各种智力体操都被用来证明这种贸易是正当的。威廉姆斯说，教会领袖提出奴隶制可以给“愚昧的人带来拯救的机会”，而保守派思想家埃德蒙·伯克——他本人是宗教在社会中的地位的坚定支持者——阐述了奴隶主有权保留“他们的财产”的所有权，也就是他们花钱买来的人类。伦理和道德似乎不是绝对的，可以被操纵以支持经济繁荣。

当这种逻辑上的飞跃和绝望的理由可以支持奴隶贸易的兴起时，为什么这些道德扭曲突然停止了？为什么人类的声音会赢得胜利，打败跨大西洋奴隶制的野蛮行径，并取得响亮的——如果延迟了——道德胜利？答案很简单：他们没有。威廉姆斯通过提出当代经济学家约西亚·塔克和亚当·斯密的观点来预示贸易的最终崩溃，他们宣称贸易是昂贵且低效的。最终，击败英国的种植园和奴隶船的将是经济学，而不是伦理学。

如果进展顺利，奴隶贸易将继续下去，无论在非洲海岸和加勒比海岛屿上发生了多少可怕的行为。当市场不再有利可图时——当推动奴隶制向前发展的财政引擎开始运转时——贸易就会停止。商业和企业的法律，尽管冷酷无情，但比任何道德暴行都要强大得多。

自 Williams 完成他的博士论文以来已经过去了 8 多年，想到从那时起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大进步，这令人感到欣慰。毕竟，威廉姆斯当时是大英帝国的臣民。现在，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的公民——以及其他前殖民地的公民——可以自由决定自己在世界上的道路。 1965 年，英国通过了 《种族关系法》 禁止基于“肤色、种族、民族或民族血统”的歧视——这是朝着建设更美好、更热情的国家迈出的积极一步。

但是我们不应该把自己裹得太紧，裹在这舒适的愉快思想毯子里。 1968 年，即《种族关系法》通过三年后，伊诺克·鲍威尔 (Enoch Powell) 提出了他的 伯明翰血腥演讲。在整个 1970 年代和 80 年代，随着骚乱席卷城市中心，分裂和歧视导致暴力爆发。 1993 年，斯蒂芬·劳伦斯 (Stephen Lawrence) 惨遭谋杀，暴露了英国警务工作中存在的系统性种族主义。 2018 年，由时任内政大臣特蕾莎·梅 (Theresa May) 监督的所谓的疾风丑闻 (Windrush Scandal) 见证了英国移民公民的权利和尊严被剥夺。反对歧视和偏见的斗争远未结束，再多的历史修饰也无法弥补这一点。

这就是为什么威廉姆斯的作品在今天如此重要：它提醒我们质疑公认历史中令人欣慰和方便的叙述。歪曲历史叙事以适应我们自己的议程——反映我们自己对英国代表的看法——充其量是欺骗性的，充其量是危险的。如果我们要真正理解当前的挑战，就必须对过去采取更批判、更清醒、更分析的方法。

来源：

• “在线收藏：大英博物馆，”在线收藏 |英国博物馆。 2022 年 10 月 31 日访问。
• Angela Y. Davis，女性、种族与女性Class（纽约：Vintage，2020）。
• Samuel Earle，“‘血河’： Legacy of a Speech That Divided Britain，大西洋，2018 年 4 月 20 日。
• “Edward Colston 雕像：四人免于刑事损害，”BBC 新闻，1 月 5 日, 2022 年。
• “Eric Williams，”大英百科全书。 2022 年 10 月 31 日访问。
• 克里斯·马修斯，“继续在布里斯托尔清除爱德华科尔斯顿的名字，”每日邮报在线，2022 年 4 月 27 日。
• 马蒂·爱德华兹，“‘历史上的重要时刻’：有线读者对 Colston 4 被清除的反应，”Bristol Cable，2022 年 4 月 22 日。
• “1965 年种族关系法。”立法.gov.uk。议会法案的女王印刷厂。 2022 年 10 月 31 日访问。
• Eric Williams，资本主义与奴隶制（伦敦：Penguin Books，2022 年）。

---

关于约翰·伯恩斯 John Burns

John Burns 是来自英国诺丁汉的自由撰稿人和编辑，现居中国西南部的云南。
🙂